随笔：殖民和穷鬼

由“抄底日本”想到的。

殖民，古已有之。比如古希腊时期，掌握航海技术的希腊人、腓尼基人等纷纷远行，从北非到黑海、印度，都有“殖民地”。而在亚洲这边，太平洋岛屿上早就住了人，西周分封的诸侯遍布大陆。

这种殖民是去中心化的，发展成什么样，和母国有多大关系？就那个时候的交通、技术条件，不支持母国统治遥远的殖民地。

而大航海时代之后，西方发起的殖民是有中心的，这是最大的不同。

我对“有组织的暴力”的理解是，组织能力在暴力之前。殖民者不是时时刻刻都行使暴力，暴力有风险有成本，但建立、维持组织就不一样了，组织自己就能降低风险提高收益。

以传教为例，玄奘去天竺，完全是个人行为，他也不是去传播儒道，而是去学习的。鉴真东渡的意义其实更大，因此中国文化影响了日本但没有影响印度。对比一下西方传教士？他们的规模和持续性可有点夸张了，从元朝直到现在，舍得投入，太舍得了。

我觉得一个很大原因是技术差距。中国古代的航海、交通技术无法保证高僧活着抵达，传教风险太高，高僧是稀有的。而耶稣会教士来华就显得太容易了。掌握了技术的欧洲人，能从容地把一代代精英运到殖民地、企图殖民的对象，再把“皈依者”运回母国。一个钱学森顶五个师，一个司徒雷登顶几个师？

在这种世界帝国的架构中，殖民地、半殖民地的兴衰，取决于自己？以众多帝国的历史来说，帝国能带来和平繁荣，但帝国必然带来不平衡，保持中心对其他区域的压制。

就像扬州的盐商，再怎么富有，也只能扮演肥羊，不能取代京城大佬。当下美国为其他国家划定的上限，其实就是古老帝国的重演。

只要不居于帝国的中枢，那你就是穷鬼。如果你和三十年前的日本人一样挺富，那你顶多做到曹雪芹曹家那个程度，三代而衰。

小说里说，一个时代只能存在一个大帝……